文 | 钱钱

编辑 | 阿景

朱诺号探测器在木星轨道转了这些年，最近传回的数据让不少科学家坐不住了。

以前大家都觉得木卫二冰层下的海洋要是有生命，肯定得靠海底热液喷口提供能量，就像地球深海那样。

但新发现显示，这颗卫星的地质活动可能没想象中活跃，热液喷口或许没那么普遍。

木卫二一直是地外生命探索的明星选手。

作为木星的卫星，它个头不大，却被厚厚的冰层包裹着，冰层下是一片咸水海洋，水量比地球所有海洋加起来还多。

这种“冰包水”的结构，让它成了寻找地外生命的热门目标。

传统探测任务其实挺受限的。

以前的探测器要么飞得远，看不清细节，要么就是仪器不够先进，没法深入分析冰层下的情况。

朱诺号不一样，它带的微波辐射计能穿透冰层，摸到一些以前够不着的信息。

这一摸，就摸出了问题木卫二的冰壳厚度可能有35公里，地质活动的活跃度也比之前估算的低。

热液喷口理论这下有点站不住脚了。

要是冰层这么厚，地质活动又不够强，海底热液喷口哪来那么多能量维持生命？科学家们开始琢磨，会不会还有别的能量来源？

放射性衰变，木卫二海洋的“新电池”

阮俊长团队的研究最近在《自然·天文学》发了篇论文，提出个新想法，或许是放射性元素在给海洋供能。

这个思路其实是从地球极端环境学来的。

地球上有些金属矿井深处，没有阳光也没有热泉，微生物就靠分解岩石里的放射性元素产生的能量活着。

团队分析了木卫二的地质结构，觉得它的岩石内核里应该有不少铀235、铀238和钾40这类放射性元素。

这些元素衰变时会释放热量，慢慢加热周围的岩石和海水。

更关键的是，衰变产生的粒子还能裂解水分子，产生可供微生物利用的化学能量。

他们做了个模拟实验，按照木卫二可能的元素组成和衰变速度算下来，这些放射性元素提供的能量，理论上能支撑一个不小的生态系统。

团队打了个比方，大概相当于“一千头蓝鲸”那么重的生物量。

当然这只是估算，具体有多少还得看实际情况。

这个理论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跳出了“地球经验”。

以前找地外生命，总下意识地往地球生命的生存条件上靠，比如要有热液喷口、要有特定的化学反应。

现在看来，生命获取能量的方式可能比想象中灵活。

地球极端环境里的例子能佐证这一点。

南非有个金矿，两公里深的地方没有任何光线，水温也不高，但就有微生物靠分解岩石里的放射性元素产生的氢气和硫化物活着。

这些微生物完全不靠太阳，也不靠热泉，自己就能搭建能量循环系统。

争议与验证，2031年见分晓

理论刚出来，质疑声就没断过。

伊丽莎白·斯皮尔斯是研究行星地质的，她觉得木卫二的岩石圈可能没那么多放射性元素，而且元素分布会不会太分散，能量密度够不够维持生命都是问题。

“就算有放射性衰变，能量能不能攒到养活生命的程度，还得打个问号。”

她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这么说。

还有科学家担心，木卫二的板块构造可能不活跃，没法把岩石里的放射性元素持续带到海水中。

要是元素都沉在底层岩石里，海水里的生命根本接触不到，那理论就白搭了。

这些争议得靠实打实的探测来解决。

欧罗巴快船号探测器已经在路上了，预计2031年抵达木卫二。

它带了个关键仪器，专门检测氩40。

这种同位素是钾40衰变的产物，如果木卫二岩石里真有大量放射性元素衰变，氩40就会跑到大气里或者冰层缝隙中，被探测器捕捉到。

氩40检测就像给木卫二做个“核辐射体检”。

要是检测到足够多的氩40，就说明放射性衰变确实在发生，而且强度可能够支撑生命。

要是没有，那这个新理论可能就得回炉重造。

科学界对这次探测期待值拉满了。

不管结果如何，都能帮大家理清思路。

要是放射性衰变理论成立，以后找地外生命就得换个思路不能光盯着热液喷口，得看看行星内部的放射性元素储备够不够。

火星地下生命探测其实也能借鉴这个思路。

以前找火星生命总想着地表或者浅表层，现在可能得往更深的地方找，看看那里的放射性元素能不能提供能量。

土卫六的甲烷海洋也一样，能量来源说不定也有新解释。

科学研究就是这样，一个新理论出来，吵吵闹闹很正常。

当年大家不也觉得地球是宇宙中心吗？后来还不是被哥白尼推翻了。

木卫二的生命能量之争，本质上是人类认知边界在往外扩。

2031年欧罗巴快船号传回数据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地外生命探索的一个里程碑。

到时候不管结果怎样，我们对“生命需要什么能量”的理解，肯定会更深一层。

人类探索未知的过程，就是不断推翻自己的过程。

热液喷口理论没错，它是基于当时的认知和地球经验，放射性衰变理论也不是拍脑袋，是新数据催生的新想法。

科学的魅力就在这儿，永远有新的可能性，永远有值得较真的地方。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欧罗巴快船号带回来的答案。

到时候不管是惊喜还是失落，都是探索路上的一步。

毕竟，找到答案重要，知道怎么找答案，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