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吴斌
“纵观历史,能源塑造了人类的命运——从掌握用火,到驾驭蒸汽,再到分裂原子。现在,全球正处于一个新时代的拐点:化石燃料即将走到尽头,一个清洁能源时代正如同旭日冉冉升起。”7月22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就全球气候行动与能源转型发表题为《机遇时刻:加速迈入新能源时代》的讲话。
全球向可再生能源的转变已经越过了积极的临界点,太阳能、风能等变得更加便宜和普及。古特雷斯表示,不久前,太阳能成本还是化石燃料的四倍,而现在则便宜41%,海上风能便宜53%。全球超过90%的新可再生能源的发电成本低于最便宜的新化石燃料替代品。现在,太阳能和风能在全球范围减少的碳排放几乎相当于欧盟一年的排放量。
整体而言,资本流向清晰展现了能源转型大趋势。去年有2万亿美元投入清洁能源,比化石燃料多出8000亿美元,十年间增长了近70%。
可再生能源改变游戏规则
目前全球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几乎与化石燃料持平,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去年,几乎所有新建的发电能力都来自可再生能源,全球各大洲新增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都超过了化石燃料。古特雷斯认为,清洁能源的未来不再是一个承诺,它已成为事实。
虽然一些化石燃料公司的游说势力会极力阻挠能源转型,但古特雷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信他们会失败,主要有三大原因。
第一是市场经济。过去几十年,排放量和经济增长同步上升,但现在不一样了,许多发达经济体的排放量已达到峰值,但经济增长仍在继续。仅在2023年,清洁能源行业为全球GDP增长贡献了10%。印度贡献了5%,美国贡献了6%,中国贡献了20%,欧盟贡献了将近33%。清洁能源行业的就业岗位现已超过化石燃料行业,在全球范围雇佣了近3500万人。即使是美国化石燃料工业的心脏得克萨斯州,如今也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引领美国,因为这符合经济规律。
第二,可再生能源会继续存在下去,因为它们是能源安全和主权的基础。要明确的是,当今能源安全面临的最大威胁是化石燃料,让经济和人们受制于价格冲击、供应中断和地缘政治动荡。现代化、有竞争力的经济体需要稳定、负担得起的能源,可再生能源可保障两者。可再生能源意味着真正的能源安全、真正的能源主权、真正不受化石燃料波动影响的自由。
在可再生能源问题上没有回头路可走,最后一个原因是可再生能源容易获得。人们可以把太阳能电池板送到地球上最偏远的村庄,与化石燃料相比,太阳能和风能的部署速度更快、成本更低、更灵活。
古特雷斯表示,对于仍生活在无电状态下的数亿人来说,可再生能源会改变游戏规则。这些人大多数生活在非洲,而非洲大陆蕴藏着巨大的可再生能源潜力,到2040年,非洲的发电量可能会超过其需求的10倍。小型离网可再生能源技术正在为家庭提供照明,并为偏远地区的学校和企业供电。
拥抱新能源时代机遇
随着清洁能源制造能力的飞速发展、价格的急剧下降,机遇就在眼前。古特雷斯认为,全球可以在六个机遇领域采取行动。
第一,运用新的国家气候计划,全力推进能源转型。下一轮国家气候计划(国家自主贡献计划)的提交期限仅剩数月,计划中必须带有清晰度和确定性。二十国集团国家必须发挥带头作用,它们的排放量占全球80%。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必须适用,每个国家都必须做更多工作。
第二,建设21世纪能源系统的机遇就在眼前。技术在进步,在短短15年里,电网的电池存储系统成本降幅超过了90%。但对基础设施的投资没有跟上。全球正在建设可再生电力,但连接速度却不够快,与去年相比,等待并网的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增加了三倍。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投资于清洁能源未来的支柱:投资于现代化、灵活和数字化的电网,大规模扩大能源储存,投资于充电网络。另一方面,在建筑、交通和工业等领域,既需要提高能源效率,也需要推进电气化。
第三,可持续满足不断增长的能源需求,机遇就在眼前。越来越多的人接通电源,更多的城市正在变热,降温需求随之飙升,人工智能、数字金融等技术正在吞噬电力,各国政府必须致力于用可再生能源满足新增电力需求。人工智能可以提升能源系统的效率、创新能力和韧性,但它本身也需要大量能源。到2030年,数据中心的耗电量可能相当于今天整个日本的用电量。
第四,实现公正能源转型的机遇就在眼前。这意味着各国政府要引领公正的转型,提供支持、教育和培训,确保不会有人掉队。加强国际合作,帮助高度依赖化石燃料并正努力实现转变的低收入国家。
第五,以贸易和投资助推能源转型。清洁能源需要的不仅仅是雄心壮志,也需要有途径,能获得技术、材料和制造能力,但这些只集中在少数几个国家,而且全球贸易正日益碎片化。贸易政策必须支持气候政策,各国须携手合作,确保贸易和投资推动新能源时代向前发展,为此建立多样化、安全和有韧性的供应链,为此降低清洁能源产品的关税,为此开放投资和贸易,并且为此更新过时的投资条约。
最后要释放融资的力量,投资有着巨大潜力的市场。尽管需求飙升,可再生能源潜力巨大,但发展中国家却被挡在能源转型的门外。例如,非洲拥有世界上最佳太阳能资源中的60%。但去年仅获得全球清洁能源投资的2%。这需要大胆的国家政策,需要具体的国际行动,以便改革全球金融架构,大幅提高多边开发银行的放贷能力。今天,发展中国家为债务和股权融资支付高昂费用,部分原因在于过时的风险模型、偏见和错误假设推高了资本成本,信用评级机构和投资者必须更新做法。
展望未来,古特雷斯表示,化石燃料时代已日薄西山,终将被淘汰,人类正处在新能源时代的黎明,价廉、清洁而丰富的能源将为世界提供大量的经济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