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队伍行至何处,同学们一口气连唱四五首歌
双手随着乐曲轻轻摆动,仿佛在与逝去的岁月挥手
聊着家常与往事,热闹得像开了锅
有位同学患病没来,大家相约第二天去看他
老同学聚在一块,连空气里都是熟悉的味道
八卦一下谁谁还惦记着当年的“班花”
“毛主席的光辉,嘎拉亚西喏喏,照到了雪山上……”8月26日上午,西安大明宫遗址公园丹凤门内,歌声伴着舞蹈,100多名西安市34中的“老三届”们正在聚首。
十多年来时不时聚一聚
“和许多同龄人比,我们不是时隔多年再聚首,不时聚一聚是我们十多年来的日常。”75岁的徐佩诚说,“自2009年校友袁振东成立‘三友联谊会’以来,我们34中的‘老三届’们相继找到组织,联络日益紧密。”
徐佩诚是西安市34中初66级三班活动负责人,在大集体活动结束后,他还组织班级小活动,张罗大家铺开野餐垫,又把提前准备的白吉饼、腊汁肉、水果摆好,接着安排大家坐好,让一心想给大家表演的同学高歌一曲,来聚会的同学们脸上都挂着笑……
“大明宫遗址公园的‘知青角’刚刚开放,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开展活动。这里宽敞,适合聚会,以后估计会成为我们的‘大本营’之一。”活动的总组织人袁振东说,“我爱热闹。2007年退休后,我就有把34中‘老三届’校友们联络起来的想法,2009年成立了‘三友联谊会’,希望为大家打造一个‘闲暇时能相聚,忙碌时可相互问候’的平台。2015年前后,随着大家对平台越来越认可,集体活动也越来越频繁,只要大家乐在其中,组织这些活动就有价值。”
据了解,上学期间,袁振东担任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后来在厂里担任多年组织部长。“大家都很感谢他,他硬是把这个平台给大家支棱起来。”参加聚会的王书题阿姨说。
“明天我们去咸阳看他”
无论队伍行至何处,不管是一口气连唱四五首红歌,还是阿姨们舞姿依旧翩翩,抑或是整队集合边走边唱《我们走在大路上》,人群中那面红色的校旗始终迎风猎猎,格外醒目。
“看到校旗就激动!”袁振东的老伴曹训芝难掩欣喜,“见到老同学,心里就更热乎了!”
在众人的热情簇拥下,75岁的陈凤莲大方走上前,随着《毛主席的光辉》的合唱旋律,与几位老友一同跳起藏舞。她们的腰肢虽不如当年纤细,柔韧的体态仍如往昔;双手随着乐曲轻轻摆动,仿佛在与逝去的岁月挥手。
“学霸登场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原来陈凤莲上学时不仅成绩拔尖,体育、文艺也样样出色。“乒乓球、篮球我都进了校队,后来还被选进文艺队呢。”她笑着说,“不过我跳的可没我旁边那位跳得好,人家后来进了专业的文艺队。这些事,我到现在还跟孙女念叨,吹吹牛。”
尽管关节有毛病、腿脚不灵便,但只要家里没特殊情况,次次聚会她都不落;只要有人相邀,也总会笑着给大家一起跳上一曲。集体活动刚散场,草坪上便自发围起几个小圈子,老同学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聊着家常与往事,热闹得像开了锅;不远处,还有人三三两两并肩而立,举着手机拍照留影,想要把此刻定格成永恒。
唯独75岁的郭玉凤来得匆忙,走得也急。她的老伴——同为校友的老马,几年前轻微脑梗,身边一刻离不得人。
“要不咱们明天去看看他们?”郭玉凤同班同学的提议刚出口,就有十多人应声附和。
“走!就明天去!”有人一锤定音,“我听说他们凉快刚从宝鸡过来,住在咸阳的妹妹家。咱们明天一早,直接杀到咸阳去!”
“什么是情?这就是情啊!”
“什么是情?这就是情啊!”8月27日下午,送走一众老同学,郭玉凤才匆匆给记者回电,开口便重复着这句话。她与老伴老马都是西安34中初66级的学生。1968年一同到宝鸡下乡,后来便在当地安了家。“我们最近住咸阳妹妹家,一收到同学发的聚会消息,就想着说啥也得来。”郭玉凤笑着说,“果然没白来。不光见到了常联系的老同学,连好些记不起名字的小学同学都遇上了。你说怪不怪?虽然叫不上名,可一见面就觉得眼熟,再凑到一块儿聊起从前的事,恍恍惚惚就像回到了当年。”
“我家老马虽坐着轮椅,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动静。楼道里刚有脚步声,他就急着喊,‘人来了,人来了,快开门!’”郭玉凤说,“大家一进门,我瞅着他激动得不行,憋了半天蹦出句‘什么是情?这就是情啊!’”
在她看来,老同学聚在一块,连空气里都是熟悉的味道。“不用设防,也不用顾虑,心里想到啥就说啥,舒坦得很。”她话锋一转,说起姑娘们的话题:“我们女生……”刚出口又为这称呼笑了,“我们在一起谁还不是个女同学了!凑一起聊聊吃的穿的用的,分享一些健康的秘诀。毕竟不管多大年纪,谁也不想邋里邋遢的,都想看着精精神神的。”
说着,她话锋一变:“不过男同学们聚在一块儿,就不一定了……时隔多年,那谁谁谁还惦记着当年暗恋的‘班花’,连后悔自己没勇气告白的心事都抖落出来了,还是在聚餐桌上说的呢……”
在快乐养老的路上不断探索
听着大家的反馈,活动总组织者袁振东难掩高兴。“组织聚会只是我把大家聚到一起的活动之一。比如,我们还按大家的爱好分了棋牌、美食、看电影小组,分组组织活动。但大家的终极目的还是为了养老——共同探索、实践更适合自己的养老方式,让不同阶段的养老生活都能顺顺利利。”袁振东解释道,“比如,对子女不在身边、失独或丧偶的老人,养老院可能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之一,但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养老院、需要哪些服务,这些都得在腿脚还利索、行动还方便的时候,亲自摸索出答案。”这些年,袁振东已多次组织大家前往不同的养老院,进行短期试住并分享体验。
“我们这批企业退休工人,大多工资在3000到4000元,钱对我们来说依然是核心问题。”他坦言,“多次试住后我们算过一笔账:养老机构单日收费若超过70元,对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就负担过重了。而且现在不少养老院动辄要求一次性交几个月的费用,压力实在太大,真希望能推出更多灵活支付、方便试住的选项。”
另一方面,袁振东也敏锐地发现老人们的多样化需求。“如果养老院能根据老人的具体需求安排入住,同时帮助他们形成或融入不同的兴趣圈子,想必能大大提升大家的满意度和入住意愿。”
在袁振东看来,这些都是他对“抱团养老”的一种实践。尽管不少设想在实践中不断调整,但他说:“和老朋友们互相扶持,在快乐养老的路上不断摸索前行——这个初衷,从未改变。”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 付启梦/文 赵彬/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