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李览青

跨境支付互联互通又往前迈了一步。

9月16日，第十四届中国支付清算论坛在北京召开，会上公布了跨境二维码统一网关上线运行的情况，这一跨境支付基础设施，支持境内外机构通过“一点对接”开展跨境二维码支付合作，标志着我国支付产业在构建开放互联生态的道路上迈出了关键一步。

据悉，在中国人民银行指导下，中国支付清算协会和中国银联自2025年初全面开启建设跨境二维码统一网关（以下简称“统一网关”）相关工作，到7月底统一网关正式上线试运行，有效解决了“外包内用”多头连接等问题。

“统一网关作为跨境支付基础设施，坚持公共性、包容性、普惠性原则，支持符合条件的市场机构接入开展跨境二维码支付业务。”央行副行长陆磊在发言中透露，截至9月11日，统一网关办理业务198.1万笔，金额4.27亿元人民币。

形成跨境二维码支付对外统一接口

近年来，国际社会对改善跨境支付高度关注。按照二十国集团（G20）要求，金融稳定理事会（FSB）、支付与基础设施委员会（CPMI）等国际组织持续推动改善跨境支付，并将跨境支付互联互通作为改善措施。中国作为G20成员，积极响应改善跨境支付倡议，持续落实跨境支付路线图相关工作。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支付清算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杨涛在接受记者群访时表示，现阶段，境内清算机构、支付机构等市场主体采用“两两对接”模式，分别与境外机构开展跨境二维码支付业务合作，已取得一定成效，但也存在标准不一等问题，各合作链路间兼容性较差，不利于发挥我国支付产业整体合力。在此背景下，中国人民银行指导中国支付清算协会联合中国银联建设统一网关，在国家层面形成了跨境二维码支付服务的对外统一接口。

具体来说，统一网关包括四个方面：一是支持境内外机构通过“一点对接”开展跨境二维码支付业务合作，有利于降低机构间的系统对接成本，减少多次改造的资源浪费。二是推动形成统一的境外钱包机构合作标准，提升境外钱包引入效率和使用体验，同时，促进跨境二维码支付市场的公平竞争和良性发展。三是协调推动境内机构开放受理环境，有利于进一步扩大境外钱包的境内受理面。四是建立涵盖外包内用、内包外用的统一信息接口，推动实现对跨境二维码支付业务的统一管理，支持参与机构为境内外用户提供更加安全、可靠的支付服务。

“统一网关就像一个‘翻译员’和‘调度员’，通过技术对接和业务整合，有助于实现不同国家二维码支付系统的互联互通。”招联首席研究员、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董希淼表示，二维码支付作为移动支付时代的新兴支付方式，由于具备便利性、安全性等多重优势，在跨境支付中份额逐步提升，而我国作为全球二维码应用第一大市场，市场占比达到70%。在此背景下，建设统一网关，在国家层面形成跨境二维码支付服务的对外统一接口，支持境内外机构接入后开展外包内用、内包外用等业务，具有提升境内外用户体验、提高支付机构竞争力、优化跨境支付监管等积极作用。

境内外主流电子钱包实现“无缝连接”

根据已发布的《跨境二维码统一网关业务规则（试行）》，钱包机构、收单机构、金融基础设施（包括境内清算机构、境外国家金融基础设施）、境外参与机构合作方等符合条件的市场机构均可申请成为统一网关的参与机构，在完成机构准入、联调测试、生产验证以及协议签约后，可接入统一网关开展业务。

截至目前，跨境二维码统一网关已与多家境内外参与机构合作，主要包括中国银联、网联清算公司、银联国际、支付宝、财付通、Alipay Connect、Tenpay Global、DBS PayLah!、Touch'n Go、Kbank、支付宝香港、微信香港、MPay澳门钱包等，业务覆盖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中国香港、中国澳门等国家和地区的钱包到中国内地的商户受理使用。

作为深度参与统一网关业务试点的支付机构，蚂蚁集团与微信支付均表示将通过统一网关接入更多境外钱包，让海外商旅人士实现“一个钱包游中国”的无缝支付体验。

其中，蚂蚁集团通过支付宝平台实现“外包内用”，已支持7大品牌的国际银行卡以及12个国家和地区的31个电子钱包在华使用。其中近期新增钱包主要来自印尼、乌兹别克斯坦、泰国等。同时，蚂蚁国际旗下全球整合钱包网关服务Alipay+已与亚太地区为主的全球36个电子钱包和8个国家级二维码网络达成合作，连接超1亿商户与18亿消费者。

腾讯也宣布将通过“跨境二维码统一网关”进一步开放微信支付“外包内用”服务，支持更多境外钱包在中国境内通过微信支付二维码支付。腾讯旗下跨境支付平台TenPay Global连接境外电子钱包，持有这些合作境外电子钱包的用户入境后，无需做任何额外注册或操作，就可以用自己熟悉的钱包APP通过微信支付二维码支付，扫码或出示钱包 APP付款码两种方式都将逐步支持。

事实上，在近年来支付便利化行动不断推进的背景下，两大支付清算机构——中国银联、网联清算公司积极推进与东南亚国家的二维码网络互联，目前已实现与泰国、越南、印尼等国的双向支付合作，例如中国印尼跨境二维码互联互通已于近期启动双向试运行，中国游客在印尼可使用国内支付 APP 扫码消费，印尼游客来华也能通过本地钱包完成支付，真正实现 “一个钱包游两国”。

从数据来看，跨境支付业务规模持续增长。2024 年，“外包内用” 和 “内包外用” 交易规模共计1626.4亿元，同比增长30.4%；2025年上半年，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处理业务金额达90.19万亿元，覆盖全球189个国家和地区。此外，外籍来华人员支付便利化水平显著提升，网联平台数据显示，截至目前跨境移动支付累计服务人次超6亿，2025年跨境支付交易笔数、金额分别较去年增长1.8倍和1.6倍，单日交易量突破190万笔，反向代购等新型跨境消费业态应运而生，进一步丰富了消费市场内涵。

支付产业生态开放加速

当前，我国二维码支付互联互通已在境内外两个维度取得阶段性成果，从打破封闭生态到构建跨境支付“高速路”，产业生态正朝着更加开放、协同的方向演进。

站在支付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转型期，业内已达成共识，推动二维码支付互联互通，需要形成更为开放多元的产业生态，打破不同支付网络间的壁垒，既包括境外支付网络的构建，也包括境内支付生态的协同。随着互联互通工作的推进，不同支付网络间的壁垒逐步削弱，业务规则持续完善，产业共识进一步凝聚。

中国银联在其中引领着产业生态的发展，“新四方模式”生态加速建立，重塑产业互联格局。中国银联董事长董俊峰在演讲中指出，当前支付产业涌现出了很多新的市场参与者，一些有竞争力的创新市场主体，包括钱包机构、手机厂商、SaaS服务商等新的市场服务主体。他建议明确各方角色定位，按照各自的贡献重塑公平、透明、可持续的价值分配和行业分润机制，实现劳有所得、多劳多得，支付账户、数字钱包、手机厂商等可以作为泛账户侧来看待。支付服务商、SaaS服务商、聚合服务商可以作为泛受理侧来看待，通过统一的规则标准，凝结成网、聚力共生。

董希淼指出，在统一网关上线后，实现对境外机构“一点对接”，解决多头对接、重复投入等问题。推动形成统一的境外钱包机构合作标准，促进跨境二维码支付市场的公平竞争和良性发展，境内支付机构“出海”将减少因过度竞争而导致资源的分散和浪费，进而促进境内机构在跨境业务方面形成合力、“抱团出海”，增强中国支付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

（本报记者唐婧对本文亦有贡献）